印尼皮影戲

教希臘文和希臘文化既老師，邀請我地去睇其他文化既表演。佢想喺其他文化搵類似古希臘劇場既元素，例如神秘主義、鄰里生活。呢日我哋去睇印尼爪哇既民間皮影戲。巴黎世界文化中心（maison des cultures）邀請咗印尼皮影劇團，在巴黎東面凡仙森林（vincenes）既太陽劇場（theatre du soleil）表演。Vincenes裡面有個地方叫catoucherie，即係往日製造/儲存子彈既地方。依家變咗幾個劇場既根據地。太陽劇場都幾大，由3個相連既大hall組成。左手面個hall入到去就係canteen，尋日因為表演印尼野，連菜色都係印尼。睇完戲之後我老師同佢朋友留係果度食野。中間個hall存道具，但係都好open。牆上有d佛教裝飾，唔知係咪為左呢次表演而整。第三個hall一邊係舞台，另一邊係看台。

 舞台中間搭咗個小幕，就係用黎表現皮影既。 唔係好大，因為個皮影師坐係度舞動d皮影，咁佢隻手可以伸到幾遠，個幕就幾闊。大概8、9尺。個幕既框裝飾到好似一座廟咁。皮影係結合咗皮影偶、講故事、 唱歌、音樂。所以係成隊team咁表演。個幕後面坐坐皮影師，佢好似講古佬咁，一邊玩皮影偶一邊講故事，一個人扮唔同角色既聲。

佢係講印尼話既，加上呢種表演某程度上係即興發揮，所以冇法文字幕。係個幕上面另外吊住一個打橫既幕，投射個一幕既法文劇目。而詳細既對白，就有個跟開呢個 戲班既白人女人負責即時翻譯。佢同樂團坐係師傅後面。師傅講對白，佢就即時打英文翻譯落個notebook，舞台左右兩方投射佢打既英文字幕。個字幕唔係 太清楚，所以都睇得幾辛苦。我就follow到個劇情，但係我估現場既法國人唔係個個都follow到。

好似係國王同奸臣

個故事講有個王子Bima，佢係國家祭師既得意弟子。佢想追尋真理，老師叫去俾耐性。國王受到奸臣唆擺，要鏟除呢個王子，驚佢搶自己王位。奸臣就帶著國王 既口諭去叫祭師殺王子。祭師冇得唔應承，就叫王子去一座好危險既山冒險。咁如果王子死咗，祭師就完成國王既使命，但如果王子咁都唔死，就係天意要王子變得 強大。王子聽到老師叫自己去上山，以為去修煉，就好開心。老師叫佢搵『風之巢』。王子上到山就不斷拔樹，去搵個唔知係點樣樣既『風之巢』，驚動兩個孖生既 山妖。山妖好似青蛙咁既樣，打算食左王子，但俾王子打敗。一個唔知乜神就釋放咗，同時將王子變形，提升到類似神咁既款。王子返來，老師好開心，但要繼續幫 國王殺佢，就叫王子去印度洋深海探險。王子落到去有遇到另一個海神，王子打贏海神。然後王子既靈魂出左黎同自己身體對話，然後王子搵到佢想搵既真理，身心 靈魂合一。

我覺得套劇係來自一個好長既故事，好似西遊記咁，所以冇講到王子同國王後來會打定係和解。比較得意既係，大會係舞台既左右兩邊放咗d長凳。佢邀請我哋觀眾係表演既時候，上舞台既左右兩邊，去睇布幕後面既情形。咁觀眾就慢慢輪住咁上台，冇話有工作人員指揮，大家都係見個台冇乜人就上，不過就算多人都ok，最多坐地。都幾別開生面既文化展覽。

個幕本身擋唔曬後面既樂隊。所以在觀眾席都見到一班樂師在後面。d樂器都係放係地下，有幾個人負責敲擊鐘、拉類似二胡既gamelan。一個女人負責唱 歌。總共10來個人。d音樂好似打齋咁，loop住咁去，有時大聲有時細聲，有時會轉下melody，但感覺都係loop住既。都好有宗教同埋靈修味道。 當然皮影戲本身就係宗教儀式之一。個女人好似靈媒咁唱。完全冇翻譯所以唔知唱乜。但有時個皮影師傅都會唱幾句。

呢班人雖然分工，但個feel唔係西方果種plan到實晒。我會用出海打魚去形容。即係個皮影師係船長，後面唔同樂師好似水手咁有唔同崗位。但大家因為太 熟，所以好似冇一個plan都會自動波咁合作到，推動架船（個故事）前行。最特別既係，係呢個主線之外，有好多即興既野。個皮影師傅會無啦啦講一句 gag，後面既樂師會一齊咁笑幾聲。呢種笑可以話係佢地自己既inside joke，但同時都幫劇情添上氣氛。例如兩個孖生青蛙怪出場，A話好肚餓，想入城食肉。B就話唔好，呢排好多牛肉其實係馬肉。觀眾見到字幕就大笑。然後師 傅就話，覺得好得意，因為成日講完笑幾秒之後d人至笑。我哋有再大笑。不過前排有十來個觀眾係印尼人或者識印尼文既法國人，佢地就可以同步咁笑。 另一個笑話係，師傅話係印尼會將d皮影偶插落d蕉度，但法國就要用發泡膠，成日跌。

相比起動畫，皮影戲既限制都唔少，人物既動作靠師傅既雙手。所以要用有限既動作去表達成個世界，都幾有趣。如果動作要好精細，佢就會將個皮影偶插係幕後，齋 郁隻手，去篤下人，幾搞笑。其他都係大動作，例如一個人踢另一個人，佢地既走位顯示邊個打低邊個。有d動作更係抽象既，例如芭蕉形既樹木除左代表樹，係海 洋果幕就打橫放，代表海浪。如果要代表時間流逝，就將棵樹離開個幕fing來fing去，就會製造一個模糊既影打橫飛過。我係台側面望個師傅玩佢d皮影 偶，個觀感非常唔同。看台上面就好似睇電視咁集中睇影子既動作，同埋聽d影子既對白。但係後面睇，d皮影偶係彩色既，畫得好仔細。個師傅一個人兩隻手，對 住一幅唔透明既白布（因為光源在身後），調動唔同既皮影偶。有d似細路仔玩玩具，自己拿住一架車撞另一架車，發出『銀牙』既聲。師傅心口有支mic。呢種 講古佬要一邊講故事一邊搞咁多野，都幾神奇。有幾個打鬥場面，佢要將個皮影偶拋响半空打個跟斗，然後接返住。觀眾都拍手，但我覺得反應唔夠熱烈。我唔能夠 講呢個係中西之間既分別。但我想起兩種拍手。一種係表演過後，觀眾透過拍手去表示自己既欣賞、認同。另一種係表演途中，觀眾拍手去表示自己想『睇多d』， 類似encore咁。我印像中粵劇某d場面，例如fing水髮，大家會不斷拍手去鼓勵個表演者繼續fing落去。都係果句，前排既某d識得印尼話既觀眾係 最投入，反應最多同最快。呢個都係lost in translation既遺憾。

呢套劇俾我另一個idea係怪物。裡面有d山妖orges好係日本既野。《Naruto》裡面既忍者可以呼召怪物，現代日本繼續發揚呢d民間故事。我就想 起日本同印尼都係島國。而中國呢？我想起《山海經》裡面千奇百怪，但之後既故事，例如《西遊記》或者《聊齋》，裡面既怪物好似人咁既比例，頂多個頭變做動 物。其實好realistic。我有三個解釋。第一係我孤陋寡聞，其實中國係有好多唔似人既怪物（我指visualized咗既，或者文字描述得好仔 細）。第二係呢d怪物一向都有，直到近代至消失。例如皮影戲中國到二戰之前都好流行。我哋依家既中國怪物觀都係來自近代，例如『西遊記連環畫』同埋電影。 第三個解釋，係中國真係唔興非人形怪物。好早已經離開自然崇拜。同埋就算寫狐仙鬼怪既故事，目的都係關心人倫。

國家檔案局les Achives Nationales

今日趁最後一個開放日，參觀巴黎北面新落成既國家檔案館。

法國（相對於德國）好早就中央集權，所以保存既歷史 檔案比較完整，可以追溯到公元後六世紀。大革命年代法國成立檔案法，保護政府文件、提倡資料公開，都超過二百年喇！巴黎市中心瑪黑區本身都有間國家檔案 館，但早就飽和。所以90年代政府籌劃起間新既，09年開始動工，今年一月落成。法國大革命以來既資料將會由呢間新館負責，新到連卸任無幾耐既 Zarkosy既政府文件都運咗嚟。不過依家政府部門電子化，資料入晒電腦，往後既檔案唔會佔好多空間。而瑪黑既舊館就負責大革命之前既資料（都有成千幾 年架！）。另外喺楓丹白露都有間館，負責處理圖像文物同埋私人檔案。導賞人員同我哋講，呢間新館既資料儲藏室設備新好多，喺瑪黑既儲藏室太潮濕喇（『瑪 黑』就係沼澤咁解，有名你叫）。同埋呢度個空間劃一d，舊館既地下室好似迷宮咁（但咁又俾我好多想像空間喎）。
  
導賞人 員帶我哋喺外圍兜咗個圈，介紹下個建築有幾靚。建築分為兩部分。西面既建築好似幾舊窩夫疊埋一齊咁（係職員自己形容既），用作行政、展覽、閱覽室。東面既 建築似個大盒，有龐比度中心咁大、樓高十層，用嚟儲藏檔案。正如之前所講，檔案係由巴黎舊館搬過嚟，差唔多搬晒，d檔案有320公里咁長！（好多時候檔案 係用米去做單位既……）

我哋跟住參觀檔案儲藏庫，平日謝絕探訪。儲藏室其實同圖書館既中央館藏差唔多，唔會直接對外 開放，要你問佢佢至會搵人攞俾你。一層分開好多房間，每個房間二十幾排鐵架貼埋一齊，油壓操控。呢度嚴密監控濕度同溫度。另外政府檔案唔係以主題或者拉丁 字母劃分，而係跟返政府既排法。即係政府各部門本身點排d資料，來到檔案館就會原封不動咁排，唔會拆散。所以資料按部門去分成五個類別：1.行政（例如總 統）2.內政（例如戶籍資料）及司法，3.教育、社會福利，4.城市規劃、環保，5.私人捐贈資料（例如名人既書信）。而國防同外交就由相關部門自己存檔 （即係唔會咁易俾我哋攞料啦！）。我哋入咗一間『總統套房』，裡面既資料都係來自歷任總統。檔案用新既盒整齊放好，貼上編號同埋條碼。導賞員攞其中一個編 號AG/5（1）做例子。『AG』代表總統文件，『5』代表第五共和，『1』代表第一任總統，即係戴高樂。



檔案館裡 面有工場，負責修復爛咗既文件。所謂文件其實有好多唔同既材料，唔淨只紙張，仲有羊皮紙、木頭、玻璃（以前d菲林）……而部分材料其實係細菌、蛇蟲鼠蟻既 食物。溫度、濕度、壓力都會破壞物料。檔案館就有一班專家負責修復呢d文件，同埋確保新來既文件唔會爛。例如佢地用自己特製既文件盒，唔似我哋家用文件盒 咁甩色。佢地將d紙打直咁棟起，等到d紙唔會黐埋一齊。有時用薄紙去分開d好脆弱既紙。政府不斷送檔案來，加上私人機構既捐贈，都有好多文件要處理！職員 話有時會有老鼠屎，甚至老鼠骨頭！


最後來到閱覽室，空間非常闊落，d枱好大張，當然有時d文件例如地圖，需要好大空 間去攤開。市民俾年費入會就可以查閱資料。來到填妥表格，職員就幫你從儲藏庫攞資料，但要等45分鐘（巴黎瑪黑要等仲耐！）。好在可以網上預約，咁職員可 以幫你早d攞齊。導賞人員強調，雖然好多來搵資料既人都係學者或者專業人士，但佢地想俾市民大眾知道，人人都可以來搵資料既。因為資料係屬於公眾既。 今次開放日既主題係『Aux Archives, Citoyens!』即係叫市民大眾來，唔單只八卦下平時唔開放既儲藏庫，仲想推廣民間使用資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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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 暫時都係好奇而來既。之前上過一堂文學，講解Patrick Modiano既《Dora Bruder》。70年代既敘事者從40年代既舊報紙睇到一單新聞，一個猶太少女係二戰初期失踪咗。咁敘事者就本著好奇去追查呢位少女既踪跡。事隔二十幾 三十年，敘事者去政府檔案處翻查舊資料。雖然政府保存既係一d好冷冰冰既資料，例如生卒年月日、學業、婚姻、移民……但至少可以作為起點去重構一個人既歷 史。敘事者之後返番去少女住既區、讀過既學校去問人，一步步咁查落去，好多時都去咗掘頭行。d政府資料係好枯燥，唔會修辭造句，而且當中有好多空白。但正 正段歷史已經過咗去，幾微不足道既資料都可以引起好多想像。Modiano狂熱咁追查，唔係要還原乜大歷史既真相，而係從一d單調、零碎既資料，去重構一 個普通人既真實生命。

我既目光冇Modiano咁遠。舊資料對我來講，主要係用來豐富故事背景。我創作既時候有時會 寫到舊陣時，舊到甚至係我出世之前既事。我可以問返其他長輩、網上搵下舊照片咁。但人既記憶係片面既，而且未必可靠。政府好有系統咁記錄同儲存d資料，而 且資料涵蓋一個人以至一個城市，所以係好好既補充。到底我搬入牛頭角之前既牛頭角係點既樣既呢？政府檔案館幫到你！當然幫唔晒既，如果你好想知到1965 年農曆7月14既晚上，牛頭角下村（未落成，好似仲係木屋區）到底有冇德福廟，到底德福廟裡面拜神既係後生仔定係阿婆，到底佢心裡面係祈求保佑闔家平安定 係其他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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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聽香港新聞話政府銷毀內部文件，幾多幾多尺咁。我初初好憤怒。如果係d唔見得光既野，咪封存50年囉！好似法國咁，又君主制到革命到共和，之後拿破崙稱帝然後皇室復辟再共和，然後拿破崙三世 帝制之後又再共和……不斷改朝換代，當中幾多叛變、騎牆、暗殺、處決、清算。但d資料都盡量保存落嚟，最多唔公開住。後世既學者就可以有憑據去重構歷史。 當然我係天真咗，唔排除其實當年法國都銷毀唔少既資料，如果唔係會有更多人前朝人物俾後來者清算。但依家係2013年，就算清算都係抄家同坐監姐！而且都 係根據法庭去判啦！檔案法保護檔案，對我來講就好似保護文物咁。越係要豐富香港既歷史同文化，就越要珍惜過去留底落嚟既野，俾後世去累積、沉澱。

但係政府多部門，每日用咁多紙，尤其係法國咁官僚，下下都寫信，我就有疑問，係咪真係一張公務員寫俾同事既memo紙都要保留？我暫時既理解係，只要係一份正式既文件，都應該會保留既。不過好多文件都儲存係各區政府部門。突然之間，我腦海出現呢320公里既紙（即係被斬既樹木），如果每份文件都講少少歷史， 加起上黎就好沉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