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Cati Baur
出版社:Delcourt
年份:2009
初初選擇借這本書,是因為封面的畫風有點楊學德的市井味。的而且確,故事跟畫風有很大關係,不過主角不是“麻甩佬”,而是一個撇下家庭、工作、原有身份,追求新生活的女人。
Marie,故事女主角,三十多歲,跟丈夫和兒子住在巴黎,教英語。
故事開始,Marie一家剛在巴黎附近城市滑雪,正駕車回首都。途中見到加油站,她著丈夫把車停下,稍作休息。她獨個兒上公廁,對鏡自照,冷靜的跟自己說:「現在是最後的機會。」然後往臉上濃妝艷抹,兜搭一個路過的貨櫃司機,以跟他一夜溫泉去換取一趟順風車南下到尼斯,展開她的「悠長假期」。
她沒有甚麼計劃,只為了逃離原有的侷促生活,不顧一切的享樂、嘗試新的東西。在尼斯,她把戶口的錢都提了出來、找個髮型師剪了個時髦髮型、到時裝點來個一百八十度變身、住進一間五星級酒店、脫個淸光在床上跳、到海灘睡個下午…她為自己創作了一個新份:Victoria,美國作家,熱愛旅行,居無定址。她由一個城市玩到另一個城市,獨自享受美好的風光,又或結識一個又一個陌生人:有錢畫家、離家出走少年、有錢佬、有錢婆。
旅程當中有放縱、淫亂、奢華的日子,也有念掛家人、自我反省的時刻。Marie把所見所想寫在日記薄上,向旁人訛稱為新小說取材,實際上寫下自己「離家出走」的心聲。當她玩到盡頭,對新生活憧憬不再,又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,她在日記薄上寫道:「我像個小孩子一樣,以前所未有的敏感,將自己心愛的玩具小心翼翼地拆散。可是隨後發現不能把它還原,就只好一直向前走,好讓自己不用擔心失去了甚麼。」
故事結局相當悲涼。她回到當初出走的油站,在那裡路宿和賣淫、等候她的丈夫和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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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初時覺得故事有點無稽:Marie既然厭倦了家庭生活,幹嗎不能跟丈夫好好談一下?大不了堂堂正正離婚,至少對丈夫和兒子有所交待。這樣突然離家出走,害丈夫到處尋人,傷害了兒子的心。對她自己也不好,一時快感可以維持多久?斷裂的人生又可以走得多遠?而且最終都避免不了自我道德審判。不過,正因為故事夠瘋狂,把世俗的包袱暫擱一旁,才能無拘無束的釋放慾望。這個故事可謂一個有趣的實驗,一個關於慾望的實驗。
女主角不斷做未做過的事、遊歷未去過的地方、認識千奇百怪的人、投入新的角色,一步步滿足自己長久以來的渴望。她的慾望可以是實在的,例如酒色財氣、陽光與海灘。她的慾望也可以是抽象的,例如悠閒、自由、無責任、講真話。Marie對於這些實在和抽象的慾望都相當自覺,也能一步步引領自己去走得更遠。
可是,慾望雖然無窮盡,但每個人的感受能力都受自身性格和背景所限制。Marie玩了數個月,放蕩的心漸漸疲累。慾望被一層層滿足、掀開之後,剩下來的慾望更虛無、難以名狀亦難以滿足。她看到了盡頭是何等無奈:真正的快樂非捷徑所能獲得,總得要犧牲甚麼。她也了解到遊戲起點根本是個陷阱 :原本的家庭生活雖然不甚美滿,但好歹跟自身有萬千的聯繫。現在成了一艘無舵的船,隨水流飄洋大海,回不了港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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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在出版社工作,沒有正式上繪畫學校。正因如此她的畫風非常自由,沒有受形式主義的限制。她在訪問中說,她很受電影的影響,包括構圖和鏡頭運用。我越來越愛這種隨意的畫風,不是為了以胡來的線條,模仿小朋友的「天真」。相反,畫的時候拋開繪畫技術,一心一意的想著情感和道理,人的感覺才能自然流露。
有關作者和《Vacance》的訪問1及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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